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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小偷》 资料图片
“他是‘超现代的’——不仅与时俱进,而且遥遥领先,他的壁纸、装饰、挂毯、书籍印刷在每一处都带有20世纪的气息。”爱尔兰著名剧作家萧伯纳曾这样称赞威廉·莫里斯。不久前,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展出了一批以威廉·莫里斯为代表的工艺美术运动的现代设计作品,呈现了以工艺美术运动为核心发展阶段的书籍装帧、插画艺术、家居染织、金属工艺、陶瓷装饰、建筑设计等领域的创作。
威廉·莫里斯(1834—1896)是工艺美术运动的领导者之一,被誉为现代设计的先驱,也有人称他为“图案之王”,是世界知名的家具、壁纸纹样和布料花纹设计师。莫里斯生于英国一户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成长环境优越,少年时期喜欢雪莱和拜伦的诗歌。青年时期的莫里斯热爱自然,喜欢文学,专注于古典主义研究,特别是古罗马与文艺复兴风格。在求学期间他读到了著名艺术评论家约翰·拉斯金的《建筑的七盏明灯》等著作并深受其影响。
工艺美术运动是19世纪下半叶起源于英国、流行于欧美的一场设计改良运动,又称作艺术与手工艺运动。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机械化生产不断普及,各式工厂星罗棋布。当时正是现代艺术在欧洲的萌芽期,印象派运动在巴黎徐徐拉开帷幕,伦敦的工艺美术运动也如火如荼地展开。诞生于流水线的商品大多粗制滥造,审美价值不高;品质上乘的制品则过分奢华,缺乏实用性,价格也非人人都负担得起。以莫里斯为代表的工艺美术运动的参与者们批判来势汹汹的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推崇手工艺传统,反对华而不实的装饰风格,提倡复兴中世纪艺术的朴素与简约,偏爱自然元素。他们中许多人还在乡村建起了工作室,追求返璞归真的生活。
莫里斯在当时创造性地开设了世界上第一家设计事务所,在全盛阶段雇用了大约100名工匠进行创作,通过设计制作产品来推广自己的设计理念,在设计上开启了一种崭新的艺术风格。他推崇艺术与工艺的结合,将美学和手工艺术技能应用于日常生活中。他最为人所知的设计是墙纸、地毯与挂毯等能够快速融入人们生活的产品。他的作品充满浓郁的个人特色,大部分以植物枝蔓与花卉为元素。莫里斯反感装饰过度的维多利亚风格,强调实用性和美观性的结合,采用简单的哥特式和自然主义的装饰,追求古典风尚,一改维多利亚时代的流行趣味。
对于莫里斯来说,装饰艺术的重要意义在于使人们感受到超越艺术图案本身之美,因此他总是用极其严格的态度来创作自己的作品。莫里斯的理论与实践产生了很大影响,一些年轻的艺术家和建筑师纷纷效仿他的设计理念进行设计革新,从而引发了工艺美术运动。在他的影响下,现代设计改革之风很快吹向了欧洲其他国家和美国。莫里斯的很多标志性设计至今依然流行,他的名字已成为英国工艺设计的代名词。
工艺美术运动不仅是一场艺术盛宴,它在文化、教育、社会改革等领域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是人类社会与艺术发展史上重要的里程碑。这场运动标志着人们对于设计和制造方式的欣赏发生了变化,并传播到了世界各地,逐渐成为国际性风格,为广大公众所接受。
“地球上可栖居的每一寸土地都以其独特的方式美丽着,只要我们人类不去肆意破坏这种美。”莫里斯一直强调向自然学习,他认为遵从自然发展的东西是美好的,阻碍自然发展规律的东西是丑陋的。
向大自然学习是贯穿莫里斯一生的艺术理念,恢复当时社会中失去的人与自然的和谐也是工艺美术运动追求的目标。莫里斯将自己的设计出发点放在了身边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配色贴近现实生活,图案朴实简约。他提倡走进自然、亲身观察万物,不能只参考古代艺术书籍和档案图鉴。他早期几乎摒弃三维立体感,更推崇平面化和几何图形的设计。莫里斯图案拥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仔细观赏。每一朵花、每一片叶、每一只鸟都充满诗意。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繁复的美学,以及细腻、温暖、经久不衰的设计理念。
莫里斯设计的花草纹样被称为“莫里斯纹样”,在花草组成的藤蔓间隐藏着的是植物生意盎然的气息,以及对于生活之美的向往,跨越百年依然经典。直到今天,一些品牌还会吸取莫里斯的设计元素来丰富自己的作品,以此向他致敬。《草莓小偷》(Strawberry Thief)是莫里斯设计的一幅纺织品图案,是他最知名的设计图样之一,作品的灵感来自作者居住庄园里的草莓园,描绘的是画眉鸟经常在草莓园里偷吃的场景。为了使印制出来的颜色更加精准,细节更加丰富,他首次尝试了中国夹缬工艺并加以改进,还在蓝白的基底上加印了茜素红和木犀草黄色。乍一看令人眼花缭乱的构图,因其对称性和纹样的重复性而显得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这样的编排洋溢着活泼的生机,给人以和谐的视觉体验,颇具现代设计艺术的特色。
莫里斯想要的是“艺术的生活”,并将自己视作“对丑陋当代生活的批判者”,立志于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共同协作,努力创造出一种更美丽且更真实的作品,取代当时工业化生产的“劣质、不自然”的商品。
从莫里斯开始,工艺美术运动的参与者们将阳光、新鲜空气、健康这些概念作为价值追求的指标。由此,也引入了效率、实用、朴素、温馨这样的标准,逐步形成了属于普通大众的审美体系和话语体系。
(本报记者 卢重光)